第508章 争吵 （2 / 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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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要是不懂就把嘴闭上，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老六听懂了江淮的用意，冷冷的怼了赵凌云一句。
赵凌云被怼的无话可说，撸起袖子就要动手，老六自然不含糊，也撸起袖子。
眼见两人就要动手，孙尘不得不出声打断，“江淮，你还是说说吧。”
江淮对这两个三十多岁的活宝也无可奈何，只好解释道，“炸了工厂，是为了让北平的日军乱了阵脚，菊地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牌将军，虽然不及武藤生这么老辣，但兵力部署也十分熟练，这两个人同时坐在北平城里，防守肯定固若金汤，我们能弄死菊地的机会很小，但是我们炸了工厂，他们自会大乱，甚至内讧，我们便有机可乘了。”
“早说清楚不就好了，咱老四脑子慢，想不明白这弯弯绕。”赵凌云终于明白了江淮的计划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。
“四哥，你对这些人熟，找几个身手好的，咱们明天晚上摸进去他工厂里面的卫兵都弄死，好方便六哥放炸弹，切记，不能有光。”江淮说了一句黑话，赵凌云点点头。
“放心吧。”
老六和赵凌云推门出了屋子，只剩孙尘和江淮在屋子里。
“不能有光是什么意思？”孙尘刚刚来北平不久，对这边的江湖黑话不是很懂。
“就是不能开枪不能动刀子的意思。”
江淮突然看着孙尘，仔细的端详他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。
“你干嘛？”孙尘见江淮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端详半扇猪肉，不由得心里发毛。
“我要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陪李先生，他万一对你动手你能反抗的了么？”
“这些人你都要带去？”孙尘吓了一跳，这二十来个人可是北平的最后力量，在局长的援兵没有赶来之前，他们必须扎在北平。
“我今晚去看看工厂里的军备力量，如果.......可能要倾巢出动。”江淮话没有说满，孙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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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！坚决不行！万一你们出什么意外，整个北平岂不是彻底失去我们的掌控，本来我们就十分被动了，我不能让你把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这上面。”孙尘站了起来。
“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，难不成就因为你舍不得现在的处境，我们就功亏一篑？”江淮也寸步不让。
“我最多能让你带着老四老六和王宗，你再随便找两个人，我不可能让你把所有人的命运压在这座破工厂上！这是我最大的让步！”两个人针锋相对，这都不愿后退一步。
“你少他妈跟我摆长官的架子，我还就告诉你了，菊地非死不可，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炸了这个破工厂！”
“你还是想为你的那些战友报仇！”孙尘被江淮激起了火气，声音也大了起来。
“对！我想！我做梦都想！老天不负我江淮，又把这个老东西送到我面前，我要是再让他跑了怎么对得起清风寨下数百亡魂！那都是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！”江淮双目血红，声音中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恨意。他很少这么不冷静，但是每天夜里，清风寨众人的脸都清楚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，让他久久不能入睡。
孙尘看着江淮的样子，终于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理解你的心情，但是，这些人是北平最后的力量了，局长正从各地抽调有经验的特工，但是需要时间，总不能让他们来了之后发现北平已经是一座空城吧。”孙尘语气软了下来，好言好语的劝江淮。
“我知道你的考虑，但是菊地不久就会离开北平，你也接到了杀死菊地的任务，对吧？你也看到了菊地守卫的严密，炸工厂是我们唯一的机会，不然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他。”
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之际，王宗抱着两个纸包晃晃悠悠的回来，看着屋子里争吵的两个人眨了眨眼睛，“吵啥呢？带我一个？”
“没你的事，吃你的东西。”孙尘见他抱着两包吃的，没好气的赶他。
“别啊，都是给你买的，你看看。”王宗将手里的纸包打开给孙尘看。
“吵啥呢吵啥呢？不带我一个也让我知道吵什么吧？”王宗还是不打算避让。
“江淮想带着所有人去报仇。”
“就因为这个？”王宗一愣。
“对啊，万一失败了北平可就再也没有这些知根知底的老特工了，再新加入的就算再经验老到也无济于事啊。”
“这有什么可吵的。换了谁都会这样啊？”王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孙尘说，“要是换了你身上背着几百人的冤仇，你也做不到仇人在前还能心平气和的放过他。虽说大局为重，但是你和一群从战场上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，已经杀红眼了的匹夫们说冷静报仇？你觉得可能吗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孙尘下意识说道。
“对嘛，这种事像你这种毕业之后直接被派到敌后的人肯定不能理解，但是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，这种事就交给我们这些鬼来做好了。”王宗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孙尘，把他搀扶进了屋子。
赵凌云带着几个人回来，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，“孙长官呢？”
“困了，睡觉去了。”王宗敷衍他们。
“没事，不耽误。喏，人都在这呢。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。”赵凌云指着这些人，“这个是....”
他还没说完，就被江淮打断。
“我先和各位说一下，这次的事情，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的私心作祟，菊地杀了我几百个生死弟兄，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，但是你们和我不一样，你们和他无冤无仇，只是一个命令罢了，愿意和我一起炸工厂的留下，不愿意的，我也不会强留。”
“你这什么话？”赵凌云听完之后老大不愿意，“你要说这话就见外了。几百个弟兄的仇怎么能不报？算我老四一个。”
“算我一个。”王宗挑了挑眉头。
“也算我一个。”“算上我。”众人纷纷举手，老六没有说话，看着江淮点了点头。
江淮站起来，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，“江淮代表清风寨全体亡魂，谢过大家了。”
“说谢就见外了，你现在是我们组织的人，就是我们的兄弟，兄弟之间还什么谢不谢的？”王宗把江淮扶起来。
“来吧，让四哥给你介绍介绍这些好伙计，个顶个的手黑，杀人都不见亮子的。”赵凌云笑了两声，给江淮介绍众人，
“这几个可都是当年和我们一起来北平的，都是咱拜把子的兄弟。”赵凌云提到这些兄弟，神情十分骄傲。“老二，王一宇，这可是我们这里下手最黑的一个，杀人不是脖子眼睛就是下三路。”
王一宇站起来，向着江淮点头示意。
“老三，张恒远，下手也不含糊，在我们哪一届都叫他疯狗，比孙金那小子疯多了。”
江淮有些惊讶的看着文质彬彬的张恒远，完全没有一丝疯狗的气息。
“这个，老七，家传的刀法，虽然你刚才说不能见亮，但我还是把他找来了，没有刀也是一把好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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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赵凌云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自己的兄弟们，江淮眼神迷离，想到了在清风寨的时候。
“江淮，江淮！”王宗站在他面前一声大喊，吓得江淮一个激灵，从回忆中醒了过来。
“怎么样？这些可都是好手啊。”
“好，各位回去好好休息吧，明天晚上我们行动。”
众人走了，只留下老六一个看着江淮，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。
“六哥还有事吗？”江淮问他。
“雷管给我，我回去把炸药弄好。”老六的声音中透露着兴奋。
“等着，我给你拿去。”王宗转身钻进了孙尘的屋子，将一大包都交给了老六。
老六拿着包裹十分激动的走了，留下江淮和王宗坐在屋子里发呆。
“你和孙尘说，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？”江淮歪着头看着王宗。
“想知道？”王宗看着院子里的众人，淡淡的问江淮。
“想。而且我看你对孙尘，好像不是看起来那么......”江淮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，“我不是有意挑拨什么，但我看你，有时候好像很轻视他的样子。”
王宗点了点头，眼神深邃，“谈不上轻视，他从军校出来之后就被派到敌后了，有些事情说了他也不明白，比起我们，他就像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。”
“说说你的来历？”江淮挑了挑眉头。
“行，我就说说，不过你答应我，听过就是听过了，和谁都不能说，知道么？”王宗提醒江淮。
“放心。”江淮保证。
王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，看着院子外，幽幽的讲着自己的过往。
“我从军校毕业之后，进了组织，成了局长的卫队，本来是个清闲的职位，我也很满足，我这个人你知道，很懒的。后来局长去谈判，我们也跟着去了，当时去了四百六十七人，只有十六个人跑了回来，剩下的，都埋在了十万大山里，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，自己出了回身开枪之外没有别的办法，我第一次恨自己那么没用，如果我当时有现在的身后，我又怎么会怕那群狗贼！”他在桌子上重重一拍，双目血红，“眼看着我们要跑进边境的军营里，他们也不顾什么仁义人性，直接动用了掷弹筒，原本还有三十多个人的队伍，顿时折了一半，只剩我们几个命大的跑进了军营里，被大部队掩护着撤退，算是保了一命。之后休养了半年，伤好了之后就被派到了孙尘手下。这就是我的经历。”王宗说完了，看着江淮，不再说话。
“所以我才会主张帮你报仇，因为我们的经历很像，和他们也很像。”两个人相对无言，最后还是王宗打破了沉默。
“谢谢。”
“不谢，当年我千方百计的打听当年追我们的人是谁，他们的指挥官是谁，后来局长告诉我，他们都已经死了，死在我军的轰炸之下，没能亲手为他们报仇是我一辈子的遗憾，也是我一辈子的罪孽，但你不同，你的仇人就在眼前，答应我，不要轻易杀了他，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数百亡魂的愤怒。”王宗说完，出了屋子，径直出了医馆，不知去向。
“一定。”江淮看着王宗消失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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